旁人說不好相處,實質上只是發懶。

【黑籃/黃黑】Episodes Act.3

○ 舊文搬遷。此篇已出刊,收錄於《Episodes》一刊。



3.

  「對於只能截球和傳球給隊友而不能自己上籃得分,小黑子不會覺得很可惜嗎?」來人忽然的話語讓正在喝水的黑子不自覺地顫了下,暗自調侃著自己的分神之餘,偏頭只見那抹金燦的色彩坐落於自己身旁,明顯可見黃瀨一身淋漓的模樣。

  端詳咀嚼著對方適才的發言,黑子僅是應了聲不會後,對於這話題並不以為然。畢竟前陣子在赤司的指示之下,他跟黃瀨兩人一同參加了二軍對他校的練習賽後,對方已經說過了類似的言論,也同時在那天之後,黃瀨對他的態度一改之前的輕視,取而代之的是認同之餘,還外加一句「小黑子」的口癖。

  聽來還真有些彆扭,黑子暗想,不過倒也不是只有他一人受到這樣的待遇。黑子還記得起初黃瀨稱呼赤司的時候,不僅得到對方的僵硬神情和訓練菜單翻倍跳之外,那天簡直諸事不順。但隨著次數一多之後,倒也稍感釋懷於黃瀨這口癖上表示認同的稱呼。

  雖然聽來多少是有那麼點惡趣味,在念頭油然生起的轉瞬,黑子抿緊了雙唇,好掩飾適才想笑的情緒,只不過這樣的小動作隨即被來人的一聲低呼給戳破。

  「咦──,小黑子剛剛笑了!」在見到黃瀨彷彿發現什麼不思議般地微睜大了眼露出驚奇的神情時,黑子不禁一怔,旋即漠然低應著:「是你看錯了,黃瀨君。」

  「哪有,我明明就有看到。」來人的答覆讓黑子不由得地有種跟孩子說話的既視感,讓他稍作認真思忖於他是否要再重述一次沒有。

  畢竟方才的那瞬間,在他當下反應正準備說沒有的時候,頓時生起要是自己這麼回答,對方大概會不斷重複說那詞「明明就有」,直到他自己承認剛才是有小小抿彎了唇線為止的想法。

  就像是青峰和桃井每天都會上演的吵嘴戲碼般,黑子實在難以想像倘若當事人替換成自己而對手是黃瀨時的情景。黑子腹誹,怎麼想都不合適,況且他也不想。

  「我只是不常笑。」在話語落定的同時,黑子不禁沉吁了口氣,正揣著這話題就此中止的希望才沒幾秒,旋即就見來人忽然向他探出了雙手,熱暖的掌心直貼他的雙頰,讓黑子愕然地完全忘了該做出抵觸的反應。

  只見黃瀨那張漂亮的臉逐步傾近自己,對方淺瞇著狹長眼眉且稍勾唇線的微笑模樣更讓黑子感到無所適從,困窘的情緒悄悄攀上了他的耳骨稍紅熱燙著。

  正打算稍作退後好拉開彼此顯得稍嫌貼近的距離時,來人原貼在頰邊的掌心動作忽地改以指腹點著唇際,旋即的戳壓舉止嚇得黑子探手打掉對方不規矩的雙手。

  黑子望著黃瀨那臉可憐兮兮半撫著微紅手背的模樣,不由得地暗忖著剛才是不是太用力了點,可這樣的念頭沒能持續多久,就被對方隨後那句「小黑子好過份,我只是想再看一次小黑子笑嘛。」給打消了他原先感到歉疚的想法。

  但唇角卻因為對方那生動的表情轉換忍不住抿彎了些許弧度,也洩漏了他滿是無奈的心情。

  細想先後態度差別如此之大的黃瀨,黑子暗想,對方那聲口癖還真是……足以界定黃瀨對於他人是否熟稔的標準價值。儘管起初聽在耳裡似乎參雜了十足玩心,但其實聽久之後,還真有那麼點、該說是變得親暱許多,還是該用習慣就好四字用以概括,黑子聳了聳肩,對此不作多想。

  畢竟想再多,還不如直接問黃瀨本人的想法,即便不難推測得出那人可能的反應,外加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知道這樣的習慣究竟是出於哪方面的執著還是惡趣味。

  但他並不討厭那人溫潤嗓音所陳述的那幾個音節。當然,如果能夠將多餘的肢體動作剔除在外的話會更好,黑子心忖,任著黃瀨靠在自己的左肩,忍不住拉開領口低喃道:「好熱。」

  可一旁的黃瀨似乎沒注意到他細如蚊蚋的聲嗓,清楚可見對方闔上眼簾的疲倦神情。見到那人汗濕且散亂貼額的金黃瀏海時,黑子不禁探手撫開對方早已溽濕的髮稍,在指尖稍稍撫過那人光潔的額間時,只瞥黃瀨倏地睜開了眼,意識還未能反應完全地僅留一聲低喚,「小黑子?」

  「黃瀨君,很熱,可以從我身上移開嗎?」

  「再一下嘛──,最近作業好多、工作好多、練習量也好多……。」對於黃瀨適才靠在他身上假寐的舉動,黑子雖並不以為意,但在聽見黃瀨適才的喃喃話語卻不由得地忖著這樣的高練習量是否讓身旁的那人感到疲以負荷。

  更何況對方除了學生及籃球部員兩者兼具之外,更是個兼職模特兒。這樣的念頭忽地掠過了思緒,讓黑子試想起是不是應該多體諒,多由著黃瀨一些。

  「而且小黑子看起來就冰冰涼涼的。」

  在黃瀨話語方落的瞬間,思緒驀地浮現前言撤回四字。黑子冷聲說著「抱歉,但我覺得很熱。」並推開了黃瀨靠在自己身上的腦袋,旋即起身打算走出體育館外,好將臉上汗濕的黏膩感洗去。

  黑子暗想,對方的言論就某種程度而言,跟自己的搭擋其實相差不遠,只不過兩者相較之下,一個是無奈以對;另外則是煩躁難耐。

  「好痛,……咦,小黑子等等我嘛──。」

 

 

  黑子還記得當二軍與他校的練習賽結束後,黃瀨的態度就有了顯著的改變;不是以往保持距離的生疏,反倒以積極主動的上前攀談,還有不時的肢體動作、生動的神情表現試圖引起他的注意,這樣的行為讓黑子不禁有種那天他撿到了一隻黃金獵犬的既視感。

  更是讓他讀不懂對方鳶色瞳仁裡頭所想傳達的想法,看不穿、也猜想不透黃瀨種種舉止的背後涵義為何。即便看來似乎並不難理解在認定一個人後,多少也會希望對方以同樣的心情認同他的存在,黑子腹誹,相較於自己的搭擋,黃瀨的確顯得智商高些。

  「小黑子對小青峰都不會那麼冷淡的,對我就好冷淡噢──。」黃瀨的低怨讓黑子微挑著眉,隨後便聽見青峰那句「哲可是我的搭擋,而且對你冷淡是應該的。」發言及後頭兩人那沒什麼營養的吵嘴言論,見到練習似乎一時半刻無法繼續後,黑子旋即默默地起身走到場外接過桃井遞來的水以解大量練習過後的乾渴感。

  「哲也。」耳邊忽地傳來來人低喚的嗓音,黑子側過頭對視著方坐於一旁的赤司,等待對方接續剛才未完的話語,「作為涼太的教育指導員,你覺得怎麼樣?」

  「短時間就能夠有大幅的進步這點還真有點討厭。」瓶口抵著下唇,在冰涼的水液流入喉間時,黑子忽地有種泛澀的無奈感。只聽旁人似乎低笑了聲,對於他的言論並不以為然,「你跟他不一樣,哲也。」

  「我知道的。」無論是本質,抑或是才能多寡的差別都是,黑子並未將後話付諸聲嗓,僅用喝水的動作好掩飾自己的苦悶。

  打從球場上的光影理論成型後,除了一軍的高練習量之外,他總會另外為自己添加體能及基礎的自主訓練,好讓各項狀況偏低於他人的自己不至於落後差距過大。

  但似乎成效並不大,他還是會在撐完圈數後,直倒在球場上,最後讓青峰急急忙忙地將他抱至場邊。噢,最近則是換成了黃瀨,黑子思忖,還記得起初黃瀨還會慌忙嚷著快送保健室,現在則是會在最後幾圈就不時查探他的狀況,以備於他快倒下的那瞬間好迅速動作。

  該怎麼說……,還真有那麼點不甘心;一者是對於黃瀨的反應,再者則是對於自己的體能。仔細想來,黑子抿了抿略微濕潤的下唇,依稀能夠淺嚐到淡微的苦澀氣味。

  但這樣的負面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方察覺自己離場的黃瀨給打斷了思緒裡的滿是不甘,「小黑子你怎麼不順便叫上我──,丟下我一個在那邊。」

  「青峰君也在旁邊。」見到黃瀨扁了扁嘴,看似可憐兮兮的模樣,黑子倒不以為意,僅是稍側過頭將一旁對方的水瓶給遞上前:「給。」

  「不一樣啦。」在黃瀨接過水瓶後,只見對方隨即坐在自己左邊,從兩人腿側碰觸的動作不難察覺得到彼此的距離過於貼近,但在黑子試圖向右拉開彼此間距時,便被對方忽然投來的視線給制止了動作,讓黑子頗不自然地撇過頭試問:「哪裡不一樣?」

  「小黑子跟小青峰又不一樣。」黃瀨的一席話讓黑子驀地摸不著頭緒,才方打算再次詢問時,一聲長哨便強行截斷了他原要詢問對方「哪裡不一樣」的語句。

  以及適才轉瞬間,他在黃瀨那雙鳶色瞳仁裡頭捕捉到的淺淡情緒,就似他不久前體認到的澀然感,黑子不由得地思忖著,他是否應該主動試問對方,又或者只是裝作不知情也不在意。

  他只是將這樣的念頭暫且擱置,任著那片刻印象反覆兜繞在思緒裡頭,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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